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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第一個赤腳,秋天最後一個穿皮衣,走得遠遠的,看世界有多大、多奇,永無止休,再無所懼,行俠仗義。﹂,這是朱天心形容她的話。朱天心說,她是哈克。

而她,也是喬,那個擊壤歌中短髮飛揚,土風舞跳得一級棒,在眾人中永遠最亮眼也活得最累的那個喬。

也是當年我沒有任性到就近跑去念松山的原因。

國中時,國中老師即使在厚厚的鏡片後,仍然掩不住眼中光芒地叫我們一定要看擊壤歌,十多年前那時一讀之下,簡直是一種帶著玫瑰色的震動。

啊,那就是美麗的十七歲綠衫生活啊。

小蝦筆下,那麼多活靈活現,翹課翹得那麼痛快,天蒼蒼野茫茫的青春,是那時候圓滾滾嬰兒肥的我,多麼憧憬不已的高中生活。

其中印象最深的人物之一,就是喬。想像中英姿勃發,短髮飛揚的喬。

而自己順利、並且沒有在撕志願牌的最後一刻耍彆扭跑去松山或是中山地上了北一之後,發現,天哪這學校滿滿都是這樣的女子。

萬眾一心的旗手學姊。每天站在旗袍校長旁邊的司儀學姊。前輩或是同輩的儀隊學姊(雖然會被我們不停地笑胸部小)。隔壁班那個沒那麼高卻仍然短髮飛揚的值星女孩。

而這三年,是目前為止最為純粹快樂的三年。有著辯論社/樂隊/大家輪流講很冷的笑話的葵花寶典/大隊接力/排球賽等等等等的三年。

那種快樂的種種種種,已經凝固成一種"一顆恆久遠"的純度了。

而當學妹說要做這個專題時,一開始,並沒有想到她原來就是喬,但在收集資料的過程中,無意間發現壹周刊的某篇報導,才發現,天哪,她就是。當下震動,怎樣都要跟她忙碌而大牌的助理約到採訪時間。。

我要去採訪一個讓我人生有過鑽石般光芒的人哪。

因此簡直是帶著陳綺貞"吉他手"般的心情去採訪的。

(今天該穿什麼才好 機會難得別遲到
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隨音樂輕鬆跳舞
見了面該說什麼才好 機會難得別膽小
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讓自己不同凡響)

而終於到了那天。

短髮,帶著珍珠項鍊的她,聲音一如想像中充沛而飽滿(電視上看到的那些通通不算),但走過千山萬水,選擇一種認定的正義的她,畢竟仍是老了點。但這本就應該。

採訪後,我帶著一種小女生心砰砰跳的忐忑,生平第一次不要臉地跟她要了簽名,還要她幫我寫下她告訴我的那句話。

(我連金寶都沒有跟他要過簽名哪。)

或許,是做為一種對於青春年代的注腳,也作為一個對下箇十年的激勵吧。於我。

(下為最後登出來的版本文章,寫,對於她這輩子影響最大的一句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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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ver worry about money more than you have to unless you can’t pay rent.︵只要你還付得出房租,就不要因錢而下決定。︶﹂這是走遍千山萬水的雷倩,在面臨每次人生轉折點時,都會想起的一句忠告。

這是雷倩在ABC ︵美國廣播公司︶任職時,公司執行長柏克送給她的一句話。

十一年前,雷倩經由安排,遠赴波士頓參加公司安排針對女性主管的特訓班,一個月密集訓練下來,在課程結束時,主管們前來探視,對在座的學員分享了這句心得。這些主管經由觀察自己的兒女,發現男女性別在決策時,在take risk︵冒險︶與上有很多的不同,尤其長期下來,女兒們常常都只有跨baby step,兒子們則是跨出大步,雖然難免有大起大落的風險,但總的下來,男性還是能夠因為能夠承受較大的風險,而得到更大的成功。

因此ABC安排這個課程,就是因為主管察覺到女性經理人常因為一些瑣碎的細節,尤其是金錢的計較,而成為自己最嚴苛的敵人,反而阻礙了自己與公司更長遠的發展。

對於從進公司開始,每年都不停接到跳槽邀約的雷倩來說,這句話對她影響尤其深刻。進公司作廣告編審部的研究編審滿一年時,當時雷倩的年薪只有三萬兩千美元,卻有一家跨國研究公司開出年薪八萬美元的條件要她過去擔任主管,而雷倩幾經考量,如果跳槽,可以坐領高薪,又是在一個自己熟悉的領域中遊刃有餘,名利俱有。

﹁但人總不能永遠都在念小學六年級吧。﹂,雷倩說,她知道留下來,或許薪水短期內並不會拔升得特別快,但卻有一個小型公司與已然熟悉的工作領域無法提供的視野,可以觀察整體產業的變化,也有機會接觸到產業權力核心的位置,因此雷倩選擇留下,同時公司則讓她調動到另外一個研展部門,負責節目上片前的樣片觀眾測試。相較於之前的研究編審,這份工作多了區區美金一千八百元的薪酬,卻讓來自東方國家的雷倩,第一線思考起西方主流觀眾的需求與好惡,又是不同的視野。

在ABC的十年中,雷倩由基層的編審做起,一直到負責黃金時段節目的研究發展總監,再轉任總公司策略投資部門,由總監而副總裁,每次轉折,她都想起這句話,也因為這句話,她在考慮新工作的接受與否時,從不考慮薪水的配套,而永遠優先思考這個調動,可以讓她再看見什麼不一樣的產業環節。

而隨著其後職位的日益高升,雷倩的薪水則飛速調升,因此雷倩笑道,這句話後半段換另一種說法也可以成立,﹁Never worry about money more than you have to,then money would come.︵不要因錢下決定,錢財自然跟著來。︶﹂

而雷倩跟著目標走的性格卻始終未變,後來在她的行腳中,從美國回新加坡、再從新加坡回台灣,從傳播業界到政界,若論薪酬,可是以三分之二的幅度大幅縮減,但雷倩卻甘之如飴,承繼於父親的剛直性格,更讓雷倩覺得該行所當行,而非賺所當賺。

不過,雷倩特別強調,這句話並非鼓勵時下的年輕人可以任性無度地行所想行,﹁特別強調還是得考慮房租的意思,是要讓你在為自以為是的理想奔跑時,還是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不能拖累別人。﹂眼見現下消費過度的社會,與越來越多的單身寄生現象,雷倩憂心地思考著如何讓社會從危機中重新找到生命力,這也是雷倩揮別顯赫高薪的媒體產業,毅然投身政界的主因。

雷倩的高中好友、也是知名作家朱天心,形容雷倩為馬克吐溫筆下的頑童哈克,﹁春天第一個赤腳,秋天最後一個穿皮衣,走得遠遠的,看世界有多大、多奇,永無止休,再無所懼,行俠仗義。﹂,印證於雷倩這一路上的選擇,不以財富利益為優先考量的影響,讓雷倩堅持了當所堅持,也看見了一個最寬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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