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北京人藝有齣劇碼《生活》,描寫的是四川大震以後的人心。
說實話,北京人藝在與時俱進地推出劇碼,符合當下社會的脈動這點上,做的是挺到位的,像是SARS期間,也有非常符合時勢的《北街南院》。
這點某程度非常貼近我心目中的劇場理想,即使那戲本身,還是非常"人藝",從劇本結構到演出方式,都是不灑狗血不要錢的。
在北京《財經》雜誌實習,是T大歷史系的高材生、有未來準人大代表的氣勢的學弟H看了以後,大發感嘆。
「《生活》演得挺出色的,同樣的劇目跟台辭,如果創造在別的地方,一定就顯得過於矯情,可是我覺得啊,當他在哺育出這些真實故事的土地上上演的時候,那個劇與現實空氣之間生命力的聯結就沒有斷掉,而且也極大程度反映出中國人的價值觀。」H說。
(所以《茶館》在台北演就怪怪的。嗯。在北京人藝看會感動,在國父紀念館就會莞爾。)
他覺得最經典的一幕,就是當兩個從四川來北京打工的小情侶,當男孩知道自己爸媽可能都埋在瓦礫堆裡時,女孩就一直哭說:「對不起,都是我自己要跑來北京,害你跟我來,早知道我們不要亂跑就不會….」結果忽然間,女孩頭上好像迸出一個燈泡說,「我要跟你結婚!」
(觀眾:!)
女孩兒說:「我要跟你共組一個新家!我要幫你生一個娃娃!」
(觀眾:嘩!!!)
然後另外一個打工妹,很不喜歡婚姻的那種自由派女生,也突然跟自己懷孕著的雇主說,「某阿姨,我想生娃娃,我看到家鄉死那麼多小孩,他們都還不知道什麼是人生,我覺得我一定要生個娃娃,才能體驗到完整的人生!」雇主阿姨熱淚盈眶地回答道:「聽到妳這麼說我太感動了!」
而且因為是人藝做的戲,大概出現了三次「解放軍都進入災區了」之類的台詞,這種台詞到台湾來演或到西方去,會被一部分人批吧,就像山西省話劇院《立秋》大手筆來台灣演的時候,我邀來的很多前輩後來都偷偷跟我講了不同的噗嗤笑點;但是在地震消息還佔據了很多報紙版面的當下,對於北京觀眾的情緒,還是能牽引的很好的,一大海票人都在擦眼淚,謝幕謝超久。
小學弟H這樣激動地在MSN上轉介後,我就問正港在人藝上班的芝芝,那戲究竟如何,打算回北京時去與時俱進一下。
溫州小辣椒芝芝大笑。
「丫真牛比,我啊,一个小时五十分钟戏睡了一小时还有五十分钟在恍惚,这鸡巴都是啥玩意啊」(非常典型的芝芝式說法。)我們這些所謂的專業人士真的很糟糕,眼里没好的,而且从不花钱看戏,然後把大眾的溫情視為濫情,又刁鑽。
「所以你那小师弟是未开化的好小孩,丫们本来就是撒狗血。」芝芝說,我笑補上,人哪,長出了靈魂,就是苦難的開始。
然後,林芝式經典就又出現了。
「是啊,是啊,都鸡巴是徒劳,老娘连反抗都拒绝了,强奸不可避免的时候我就玩性幻想,都给丫相成梁朝伟,管他妈形式上是暴力还是甜蜜。我得说糙话解恨,您见谅,每时每刻都要爽歪歪!」
關於對於生活的妥協,說實話我真沒聽過比她講得更好的了。太經典,第一名,北京因為有芝芝這樣的絕色,才讓我想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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