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開始，在彼岸奧運、台灣大選，外加個藏獨蒙獨的不安（還有碧玉小姐的愛湊熱鬧），這些完全沒想到的夾縫中左右夾擊，險險地走到現在。
像是吃了過敏藥以後還硬要走鋼索，那樣地暈眩。且無後退之路。只能前進。
但是這個下午，真是被驚到了。
還在倫敦學占星的學姊神婆Claire早就預言，我今年冥王星入魔羯，而魔羯又是我的月亮星座，Claire說，除了混亂外，妳要小心妳的女性長輩啊。
（美人Claire的blog請參見：http://blog.yam.com/clairecan）
真的，不得不信她，果然言中。
這趟即使累到燒聲到開口就被同事笑，也得忍痛擔著更多成本與虧損回來一趟，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更意外地在回來前一天得知，奶奶住院了。
胰臟癌，腹部積水，矮小的奶奶連本來細瘦的腳踝都水腫起來了。
醫生說，只剩兩個月最多。
不算意外，長輩們也多少有心理準備了，甚至可以平靜地當著阿嬤的面，討論起安寧療法跟化療之間，不過只有一個月的差別。
五一放假的春日，下午去林口看她。
父系的女性長輩幾乎都到齊了，以前壯碩的姑姑們也都老了，而小時候一起過年時放沖天炮的表姐，帶了一個髮型跟我一樣的小女孩來。
走進病房，她們都驚訝地看著我，說如果在路上碰到，都要不認得了。
阿嬤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因為水腫顯得更加微妙，勉強張開看著我，說，「變水了。」
她又問，什麼時候給她吃大餅啊？
我說，我無閑啦，不知道要蝦咪息尊了。
三姑姑說，哎呀吃不到了啦。帶著點自嘲的苦笑。
我拿出一個準備好的紅包要塞給阿嬤，阿嬤說不要啦，我說沒關係啦，硬塞到她的枕頭下。
瞬間，我想到這次回來見到媽媽，她從行李中拿出一個紅包，是外婆給我的生日禮物。還正好可以讓我這次帶去北京應急。
我突然覺得，天哪我過年結果沒去看我外婆，真是殘忍至極。
而我媽今天也生病了，很巧。
一早九點起來，她就已經趁著我跟我爸都還在睡覺的時候去買菜。
大包小包的回來，還幫燒聲的我泡了彭大海，煮了清淡的雞湯。
加了吐過沙的蛤仔，還有切好的杏鮑菇。
另外知道我喜歡吃清燙的蝦子，燙了整整一大盤紅通通。
結果，她作了飯，反而就開始不舒服去休息。
說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去陪難得回來的爸爸逛饒河街吃壞了，加上回來以後忙我奶奶的事情，拉肚子又頭痛。
本來說那就不要去看奶奶好了，老媽又硬撐著說難得大家都在，一定要去。
花了一小時搭車到林口長庚，結果她才坐了不到半小時就撐不住了。
我奇異地有小孩緣，跟我剪一樣髮型的表侄女，雖是第一次見面，連名字都不知道，卻很熱情地開始不停拿玩具跟我玩，給我涼糖吃，還把玩具放我頭上說是公主，我一蹲下來，她就順勢坐上我大腿，開始啃起健達出奇蛋。
老媽抱著我的大包坐在椅子上，睜開眼睛看了蹲在陽光中的我們一眼。
兩個髮型一樣的，不知道誰大誰小。
後來，我就先讓老爹留在那，帶老媽先回來。
從林口回來的車上，我發現我比我媽高了。
在車上，她只要一不舒服往前坐直想換姿勢，我就叫她往後靠好。
下車時牽著她的手下車，一路扶著她，突然覺得好恐怖。
他們都老了。
而我，似乎也看到任性的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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