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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地交際時怕沒有話題嗎?
想要跨越兩岸認同尋找共鳴嗎?
那麼,談出租車師傅就對了。真的。保證手牽手心連心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有一次在台北,三個女生一起碰面,一個北京電影學院的碩士生,一個中央戲劇學院的博士,加上我這個不學無術的文化買辦,本來電影碩士跟戲劇博士是第一次碰面,氣氛一開始有點兒尷尬,結果忘了是誰不小心開了那個頭,談到了出租車師傅,然後,接下來就是你一句我一句,光是罵出租車師傅,就罵了半小時,氣氛之熱絡完全打破專業隔閡。 

(前些天中午又是這樣的狀況,去海淀區少年宮跟領導裝完可憐以後,三個女生,我、在少年宮當戲曲老師的演員、她的鋼琴老師好友,又是有點不是太熟的初見同桌吃飯,又是用出租車師傅話題一聊就聊半小時,又是靠此建立起瞬間濃烈的兩岸情誼。)

由此可見出租車師傅們的事蹟實在是多罄竹難書啊,不是說花錢的就是老大,但是我實在是很受不了在這邊常常花了錢還要看老大臉。 

一天一氣是小case,不是我說,我覺得我一年到頭生氣的quota大概八十%都在北京用掉,其中又有八十%在出租車上用光了。

(裝)不知道路,嫌路不好走,一百塊人民幣的紙鈔找不開,講話聽一半,這些都是在這邊搭車最常碰到的情節,每天上車前都會自己心底暗暗跟自己打賭,看這趟上車會不會生氣,如果生氣了,就下車去買一根一塊錢的蒙牛酸奶冰棍幫自己降溫(根本就是自己找理由要偷吃冰)。 

生氣理由一,繞路。 有一次我在京倫飯店門口,接學弟去參加公司聚餐,估計是我們在五星級飯店門口上車、又一臉呆胞樣,所以一上車,我就感覺到師傅的心不在焉,光問我們要去哪兒,我就得很用力地講三次,他才好像有聽懂的樣子。 

但是。我說要去「地壇東門」,但是看看窗外,覺得越來越不對,地壇是東邊,師傅卻往南邊開,而且分明是往天壇的方向。 

我問他,師傅,這,好像是往天壇的方向吧? 他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那個不好意思我在想車份(編按:車租)的事兒,恍神了,現在馬上給您掉頭啊…….」 

不生氣,我深吸一口氣。 

「師傅啊剛剛您問我要去哪兒,我說去"地"壇對吧,還講了兩次對吧,還是用普通話講的對吧,那您想想這樣您都還可以走錯路,等到二○○八年、奧運的時候,一堆老外來這,到時候用英文講不是更多問題,老外回去的時候就都會說,中國人最壞了都繞路欺負他們,這怎麼辦?這是國家形象問題啊!!!!」 

(以上台詞請想像我是用多年前的辯論社邏輯,以及合唱團與管樂隊訓練而得的肺活量一口氣說完的。) 

師傅聽完當場傻眼,馬上掉頭把我們載到正確的地壇,還不收錢。 

(抬出國家形象果然在民族主義盛行的地方甚為好用,這段詞代換成二○一○年、萬博會的話就可以適用於上海。) 

生氣理由二,嫌路不好走。 

北京到處永遠都在修路,加上本來單行道雙向道規則永遠沒個準,這拐那彎的,師傅們就永遠有藉口嫌東嫌西。 

有一次,我們搭車去南鑼鼓巷,都快到路口了,師傅還沒打算靠邊,我一問,師傅愛理不理地說,「那兒路不好走啊。」我馬上高八度:「不好走不代表不能走吧?!」

一上車就說目的地是南鑼鼓巷了,嫌不好走幹嘛載? 

我還氣得跳車過。 

很多年以前,在大山子還不是798的年代,有一次為了工作大老遠地去那兒,採訪結束,我要打車去朋友的店,上了車,那時還是有分一塊二跟一塊六的年代,打的那輛一塊二的車,不僅車中灰撲撲的,還沒有冷氣,我坐在前頭跟師傅說,「麻煩您,我要去朝陽公園西門。」那個黑瘦的傢伙轉頭盯了我一眼,說,「我不知道怎麼去。」 

我還是很冷靜,「那師傅您專業開車的,不知道怎麼走,總有地圖吧?」

他心不甘情不願拿出一份破破的地圖,正在查時,我突然想起來我在王府井有東西要拿,只好很抱歉地對著他說要改去王府井。 他竟然說,「早知道妳要去王府井,我就不載妳了。」 

這是什麼道理?到王府井比較遠車資會比較多耶,而且明明王府井就是一個連觀光客都知道的大點兒!!! 

我還是很冷靜,挑起雖然不多毛、畫也有三份樣的眉毛對他說,「你再說一次。」 

他還真的再說一次。 

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我打開車門,馬上往下跳,反正剛起步,那一塊二的破車也開得慢,我跳下去,穩穩地站在路邊,還有力氣騰出手來狠狠把門甩上。 他還好意思問:「那妳給錢嗎?」我立馬回:「你說不載我的我給啥錢啊?!」 

輸人不輸陣,這種莫名奇妙的虧我絕對不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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