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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篇訪問,我突然發現兩件有趣的事情。
其一,原來我在商周工作時,別人是怎樣看我的。原來但凡是大財經雜誌的記者,都有那種把別人說的話換句話說的基本功。哼哼。
其二,就算當年我爹幫我取名字時,是很認真坐在馬桶上翻字典翻了好幾天,加上我那當 國文 老師的娘旁徵博引,取出來的名字,還是不見得高明到哪去。


前天因為腳傷(出來跑總是要還的)去看中醫,針灸完在等待推拿時,胖胖的歐
巴桑推拿師拿著我的傷單瞇著眼睛對著我說,「妳是那個劉什麼雯嗎?」然後揚起手上五張傷單說,「厚,台灣女生名字實在是很沒創意耶,都好像,害我都搞不清楚!」我湊上前去看一看,五張單子中,三張單子的傷者名字中有"雯"(對,而且就是這個雯),另外三張單子中的名字中又都有"慧"。


唉,想想以前合作過的導演,連去上個藝術行政的課程,都可以碰到名字跟我完全一模一樣的姐姐,我的本名其實還真是菜市場名。


尤其在這個場域工作,合作的一堆創作者名字聽起來就很像做創作的,比起來這種菜市場名真是某程度令人自卑啊。怪不得(小)劇場界這幾年超流行改名,哼。


選書顧問何姑媽說,「妳是一個可以長期發展的作者,但妳的本名,很像連續劇女主角的媽媽,很佐賀阿嬤。」


朋友聽到以後安慰我,說「是女主角的媽還好啦,總比是反派女配角的媽,或是什麼阿雯嫂就好。」


對啦,就是那種流星花園或是什麼偶像劇中,由過氣玉女紅星演的厲害角色,之類的。


美麗的
J說,「rose without a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多麼甜美貼心的安慰啊。

但是還是不能抹滅我有個菜市場本名的事實。哀哀。


不過,好像也不重要了。

這世代複雜而輕易的人際網路中,很多朋友都是認識了很久,甚至到了交心的交情,都還是不知道對方的本名。不奇怪。也不重要。


本名,是父母給的,但能活出怎樣的名號,就要看自己努力啦。


以下是北京新世紀週刊的稿件全文。那位記者,是很用功,連我提到的死黨寫的小劇場論文,都會認真地要去看,但是寫出來的文章,還是令我有點"欸?我是這樣說的嗎?我的意思不是這樣的耶?我有說過這句話?"的小小匪夷所思。


(但還是辛苦了啊,謝謝。)


終於知道我當年在商周當記者時,人家是怎麼看我的了啊。(煙)


http://magazine.sina.com.tw/newtimesweekly/2008016/ 2008-05-27 /ba53632.shtml

北京、台北:不一樣的戲劇人 

羅嶼

20年間,北京和台北的小劇場,因不一樣的劇場體制、不一樣的戲劇人狀態,而形成了不一樣的話劇文化和氛圍

恐怕沒人想到,根據卡爾維諾同名小說改編而成的話劇《看不見的城市》,會沒有蒙古大帝忽必烈、威尼斯青年馬可 ·波羅兩位主角。書中那些記憶的、慾望的、輕盈的、亦真亦幻的城市,在台灣歌手雷光夏的詮釋下,成了幾首歌、幾段詩,同時配以插畫感十足的投影。


作為「
2008兩岸城市青年戲劇季」的揭幕演出,425在東方先鋒劇場上演的這場小劇場作品,沒有北京觀眾所認為的小劇場元素——搞笑。因此,一散場,就有人拉住台灣策演人劉毓雯問:「你們的作品,都是這樣精緻的小情調?


近幾年,劉毓雯一直從事兩岸戲劇交流工作。在她看來,小情調、小情緒,只是台灣小劇場的特色之一,「很多戲是帶有強烈的社會批判性的。」在台灣,小劇場,不單指場地小,而是強調演出的實驗性與前衛性,強調開放的個人表達。一場演出可以沒有任何情節,而只是某個社會議題的公開討論。


在《看不見的城市》後,還有
3部台灣作品陸續在「戲劇季」上演,形式涵蓋現代舞、偶戲等。「在大陸,語言往往是話劇最重要的表達手段。而在台灣,舞美、音樂、肢體,才是導演考慮的重點。觀眾的視覺、聽覺,甚至嗅覺,都要被調動起來。我這次選的戲,很多都是看中其舞台手段的實驗性。」劉毓雯說。


前衛的台灣戲劇


多年來,提起台灣戲劇,大陸觀眾的第一反應是想到賴聲川,以及火遍大江南北的《暗戀桃花源》。
2007年,李國修導演帶著《莎姆雷特》亮相北京,很多人才知道,除了賴聲川,台灣還有其他戲劇人。


然而,無論是賴聲川的「表演工作坊」,還是李國修的「屏風表演班」,在台灣近
300個民間戲劇團體中,都不過是滄海一粟。「台灣觀眾接觸更多的還是小劇場作品。它們,更能體現台灣戲劇的現狀。」劉毓雯說。


本次「戲劇季」上演的,正是
4部小劇場作品。除開幕劇《看不見的城市》外,飛人集社演出的偶劇《B612》,改編自著名童話《小王子》,從現代人荒蕪孤寂的心理出發,影射出人們對於現實世界的無奈;稻草人現代舞蹈團的《S》,源自梭羅在《湖濱散記》所寫的「是什麼樣的空間,把人跟他的同類分開,從而使他變得孤寂」,整部戲充滿了疑問與省思;壓軸的,是賴聲川愛徒 李建常 的作品《雲淡風輕》,一部愛情戲,由兩位演員擔任所有角色,每次演出,都由觀眾投票決定結局。


劉毓雯已不是第一次來大陸。
2003年,在她的奔走協調下,北京北兵馬司劇場成功舉行了首屆「京港台戲劇展演 」。之後,她又策劃了2005 「青島·台北小劇場展演」、2007年「首屆華人城市青年戲劇節」。


初衷很簡單,就是想讓北京的朋友看看,台灣的小劇場到底什麼樣。」
2000年,劉毓雯被公派到北京。由於愛好,不久就和一幫文藝青年打成一片。但朋友們對小劇場的理解,卻讓她有點失望。「一進場,就等著聽調侃的台詞,等著被逗笑。」


劉毓雯向大家解釋,小劇場在西方是「實驗」劇場的代名詞,而台灣正是沿襲了這一概念。劇本創作,可以脫離一切專業結構,甚至沒有鋪陳,沒有起承轉合。表演形式更是千奇百怪,人可以演馬桶、演椅子、演貓。政治傾向,為「不妥協」
,政壇人物、政治事件,都能拿來「開涮」,經濟動盪與文化迷途也多是表現重點,處處流露出對體制的反抗和批判。


大陸的主辦方代表,東方先鋒劇場經理傅維伯感覺,此次來京的台灣小劇團,表演上更加精緻化與專業化。「早些年,有些人在台上像是喃喃自語,現在他們更注重與觀眾的交流了。」


傅維伯的感覺,剛好代表了台灣小劇場界近年來的調整和轉向。二十多年來,台灣文化界有兩大運動,一是新電影,另一個便是小劇場了。


1990
年代末,台灣小劇場進入一種窘境,就是傅維伯所講的「喃喃自語」。嚴重脫離社會語境,看似典雅、細膩,實則蒼白、做作。有些台灣戲劇界的前輩,看過演出後,不禁感慨:「看不懂了。」「好在近幾年,小劇場界不斷摸索,在表達自我與善待觀眾中找到了平衡。」劉毓雯說。


台北波希米亞人

講述台灣小劇場,絕不能忽略「小劇場人」這個群體,他們身上有太多故事。


比如,成立於
1987年的台南人劇團,團長李維睦,素有「南派第一掌門人」之稱。然而,這個名頭遠沒有他的外號「黑手」流傳得廣。李維睦本是一家鐵工廠的小老闆,這一行業常常雙手沾滿油污,「黑手團長」便叫開了。20年過去,台南人劇團在小劇場界無人不知,但李維睦依然開著鐵工廠。從始至終,劇團都無法維持他生活所需。


李國修的「屏風表演班」,如今已是台灣「三大團」之一。然而,處境也未必好到哪裡。
2001年,台灣先遭地震再遇颱風,根本沒人看戲,李國修在家哭了兩個禮拜。他太太王月滿懷激情地演著丈夫的《莎姆雷特》。同時,也會出演《流星花園》中杉菜媽這樣「不怎麼過癮」的角色。原因很簡單——依靠別的收入,維持對話劇的熱愛。


「兼職身份,是台灣劇場人最普遍的狀態。」劉毓雯介紹說。和大陸不同,台灣沒有政府劇團,全部是民間性質的。幾個愛話劇的人,一拍即合,便可註冊成立一個團體。政府補助,是唯一的經濟來源,有了好劇目,便可去申請。通過評審,也只能拿到約
5萬元新台幣,只夠支付場地及零星的製作費用。若想排演,大家還要再湊錢。


台灣影人鴻鴻曾拍過一部紀錄片
——《台北波西米亞人》,記錄的就是小劇場人的生活狀態。團員來自各行各業,有老師、大學生、小老闆、公司職員等等。業餘時間啃劇本、排練,結束後便回到自己的生活,或學習、或工作。


在這些業餘團員名單中,你會發現一個有趣的名字
——杜可風。「那時的他還不是攝影大師,也沒有和王家衛相遇,只是一個被公司丟在台灣的船員。」劉毓雯笑著說。


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研究員張蘊之,多年來一直進行台灣小劇場分析調研,也曾在多個劇團體驗生活。「在台灣,沒有一個小劇團是盈利的。」即便維持出戲,運作良好的,也都養不起專職演員。演員與劇組簽的是臨時合同,一個演員可能同時接三四個戲。而導演,拿的也只是車馬費而已。


小劇場人的生活是清貧的。張蘊之回憶,她在臨界點劇團時,每次開飯,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啃饅頭。「就這樣也比百樂門劇團好很多。百樂門,是一鍋泡麵加陽春麵,大家分食,且只有演出日才供餐。」至於表演工作坊這樣的大團,待遇就會好些。不過,也僅限於「每次排練,都有好吃的便當,讓拮据的人能吃胖些。」


小劇場人的生活未必是不快樂的。每個劇團,常會聚在一起訓練。這種訓練並非依據常法,而是幾乎通宵達旦地四處看戲。看過之後,就窩在誰家的客廳,進行長久的討論,交流彼此的看法。「就是一塊兒玩,像遊戲一樣。」張蘊之說。有時,還會請些戲劇前輩參與,學習他們觀看、思考戲劇的方法。


在台灣,做小劇場的人,沒人想靠它致富或是成為明星。都是憑著一股對表演的熱情與瘋狂在做事情。一如資深演員朱正明所說:「如果沒有劇場,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送快遞的人。因為參與劇場,我才體會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擦肩而過的碰撞


「其實,我們很羨慕大陸的戲劇環境。」劉毓雯說。大陸的戲劇人,很多來自國家劇院。演員就是專職演戲,導演只專職導戲。票房對其而言,更多是能力的證明。在台灣,由於劇社都是民間組織,政府的資助每年並不固定,票房將直接關係劇團的生死。


在台灣,沒有
300人左右的小劇場,基本規格是80200個座位。全台灣300個劇團,卻要爭10多個演出場。每有演出,都要提前半年預訂,演出前3個月不支付訂金就相當於自動取消。所以《暗戀桃花源》中,因為場地不夠而讓兩台戲糾纏在一起的情景,就是現實的寫照。


大陸的戲劇學習,以科班為主,全國有很多戲劇學校或戲劇系。念下來通常需要三四年時間,因而基本功人人過硬。台灣,只有台灣大學、台北藝術大學、台南藝術大學等幾所學校設有戲劇學系,課堂上注重的是個人想法與創新。另外,各個劇團開辦的表演藝術班也很活躍,每有新知識,或創作上有新發現,都會拿來與同好分享。


「戲劇培養上,很難講誰好誰壞。體現在結果上,大陸演員的語言功底比台灣好很多,但是想像力,我們會更勝一籌。比如,換個說法解釋杯子,台灣戲劇人就能說出
200種答案。」劉毓雯說。


然而,台灣人的「想像力」,大陸人卻不怎麼買賬。每次台灣小劇團來大陸演出,無論媒體還是普通大眾的反應,遠沒有《麻花》系列上演時來得熱情。也有些戲劇圈裡的人,說台灣戲過於纖弱,缺乏內涵;在節奏和形式上單調沉悶;表演上,太過注重自我表達,讓人產生莫名其妙之感。


「我聽到的,比這些還要多。」劉毓雯笑笑:「很多人認為,多年來,台灣以孤島面對世界汪洋,文化上的不安隨處可見。台灣小劇場雖然吸收了一大堆西方的戲劇思維,卻是缺少根氣,像落葉浮萍,沒有文化底蘊。」


內地小劇場的起始,同樣是在上世紀
80年代,以林兆華執導的《絕對信號》為標誌。20多年過去,不一樣的劇場體制、不一樣的戲劇人狀態,也就形成了不一樣的話劇文化和氛圍。如今,大陸小劇場的實驗性已經很不明顯,商業劇成了主流。而台灣小劇場作品,手法多端、勇於嘗試、張揚銳利、百無禁忌,與主流的東西大相異趣。「只這些,就值得我們借鑒。 」傅維伯說。


2006
年,北京大學戲劇研究所做過一個嘗試,設立兩個工作坊,邀請國外戲劇老師及百老匯名演員對兩組學生進行7天培訓。結束後,學生的匯報作品,呈現了極高的想像力。「大陸以往作品,缺乏創意,原因不在話劇人,而是缺少一種訓練機制。」劉毓雯說。


台灣小劇場在
20多年的摸索中,在與商業、政治環境的抗衡中,始終團結著一批批懷有「理想主義」的年輕人,創造著大量「關照內心,影響他人」的作品。對比之下,大陸的小劇場卻略顯單薄。正如獨立戲評人陶子所說:「幾次演出,不過是擦肩而過。然而,總有些震盪的餘響,不該被輕易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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