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們家小范可不只是會貧,寫起一些這個城市、這個劇場、這些人的故事,也別有一番溫暖的氣息。

人藝果然不愧還是北京頂尖的劇院啊。無關乎文化修為,而是一種真心因為自己城市的根底與歷史驕傲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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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藝裏的動物園 (2008-06-27 13:22:59) 

剛進劇院的時候聽冰哥說:人藝的風水太盛,導致對面無論拉什麼買賣都黃。後來就蓋起了王府井大飯店,卻不得不在門口設計了一大排柱子以阻擋那虎虎生氣。我笑,不禁想起了彭定康府裏那一排可憐的柳樹,為中國銀行刀刃上莫須有的殺氣白白丟了性命。

的確,有時候覺得劇院總有股特邪門的靈氣,尤其是沒有排練演出,一個人徜徉在靜悄悄漆黑的樓道和舞臺上時,感覺仿佛進入了異世界,不同的氣場。我想:凡是心裏沒鬼的人還是能很坦然地走著,很奇怪,這種按說很陰森的地方卻給人一種特別的安全感,好像母親的子宮,被注視,被關懷,被溫暖...那是比家還要令人安心的存在,寧靜,寬容,放鬆,非物質而是精神上的家。

冰哥的弟弟說:劇院這種地方都是有靈氣的,由於他是中共黨員,當然不好說這地方是妖魔鬼怪的棲息之所,所以只說靈氣。這裏上演太多的悲歡離合,故事,人生,笑,眼淚,放縱,美麗...五十多年了,多少人精的青春年少,一腔癡情,一生心血都灑在這裏了,沉澱得多了,自然就格外靈起來。甚至在演員隊大喊一聲:“上天啊,賜給我個男朋友吧”都能美夢成真。

有時候在博物館裏,看到那些展出的戲服會想,夜深人靜的時候,舞臺上會不會又演著《茶館》,博物館那些照片上的面孔會不會拖著透明的身體遊蕩,聊天,然後找找原來自己住的宿舍,整個劇院,熱熱鬧鬧的。如果我碰上了,就恭敬地道一聲:老師好。

凡是風水好,生氣旺的地方,一般都挺招活物的。自他們在小劇場看到黃鼠狼開始,我發現這地方要是樹多可以自成生物鏈。那只小黃鼠狼成了精,自己推開門,看著瀚文打電話,對視,然後很大爺的拍拍屁股走了。於是場務員養成了一個壞習慣:把火腿腸,月餅放在角落裏,我懷疑最後喂的是耗子。

後來的一天晚上,我騎車經過化妝間,就聽頭上悉悉簌簌地響,扭頭一看,一隻半大的黃鼠狼悠然自得地踩著碎步,順著黑板鑽進了食堂,於是我知道,食堂鬧耗子了。然後,冬天夏天,啄木鳥的敲樹聲不絕於耳,於是我知道,大楊樹鬧蟲子了。

然後,張老師說:劇場頂上那一百多隻鴿子,你可以喂。於是,每天中午屁顛屁顛跑去廣場,用玉米粒把那些小傢伙們誘惑下來,該死的是,這群鴿子一點沒有廣場鴿的自覺,膽子小,過個公共汽車的響動都能下的它們拍屁股走人,喂飽它們得上上下下十幾次。不過,那一大群精靈的影子掠過劇場的時候,很美。輕柔的扇翅膀的聲音,像守護的咒語。悲慘的是,附近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群烏鴉,經常襲擊鴿子,居然連大帶小吃了四十多隻,張老師只得把它們鎖在籠子裏不敢放了,於是我失業了。

隨著人民生活水準的提高,寵物多起來了,劇場附近於是多了數隻不明身份的流浪貓狗。種類繁多,花色齊全,並且大有占山為王,喧賓奪主的意思。其中有一隻比較特別,那只貓的舌頭永遠像狗一樣吐著,不收回去,渾身的白毛髒得一綹綹的粘在一起,唯一乾淨的是那雙碧藍的眼睛。小龍是個善良的姑娘,以為它渴了,於是用紙杯盛了水喂它,水喝了,舌頭依然在外面,我奇了,難道是貓狗混血?那只貓總是蹲在車底下,吐著舌頭,看著太陽下的芸芸眾生,讓我想起一個有名的歷史人物:濟公。

過了很長時間,我看到那個紙杯還在那裏放著,有些奇怪。那裏是停車位,經常有車開進去,倒出來,怎麼那個紙杯可以如此安然無恙的活著?我走過去看,杯子裏還有水。

很長時間過去了,紙杯依然在那裏屹立不倒,有水,“濟公”依然蹲在車底下,吐著舌頭。我忽然意識到:也許只有在不同種類的生物間,才有所謂的寬容和和諧社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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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做惡夢都會嚇醒的事:誤場 (2007-09-07 17:19:34) 

工作原因,跟演員打交道比較多,有兩件事恐怕是所有演員都害怕的:一是誤場,二是忘詞。誤場有兩種:一種是人在後臺或台側,因為走神或者其他原因沒上場。第二種比較可怕,就是演員耽誤在去演出的路上,戲開場了,人沒到劇院。

關於誤場,流傳著無數段子,我說說最近的一段。劇院上演一小劇場戲,一演員住清河,提前兩個小時開車出家門,沒想到那天下大雨,異乎尋常地堵,在建德橋一步都動不了了,此時離開演還有40多分鐘。這位演員身上還沒帶多少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時,忽然瞥見路邊停著的一輛車眼熟,無巧不成書,正是劇院一位舞美老師的車,此人此時正在路邊飯館吃飯。

演員把車停在路邊,沖進飯館,跟這位仁兄借了錢,在街邊買了輛自行車,風馳電掣起來。屋漏偏逢連夜雨,演員手機馬上就要沒電,他借用路人甲的手機給好不容易想起號碼的同組演員打電話,說明情況,並保證一定趕到。等他騎到德勝門,離開演還有二十分鐘。劇場這邊,導演和舞臺監督接到了那位元舞美老師的電話,提醒他們趕緊做準備,於是他們安排萬一演員到不了就先向觀眾道歉,然後開短時間的座談會。

二十分鐘的時間從德勝門起到王府井看來是不可能的,於是這位倒楣的演員扔了自行車,看到路邊有一摩托車修理鋪,千求萬告塞給人200塊,於是一頗為壯碩的小夥計騎著一輛破摩托帶著他冒著大雨往劇場趕。離開演還有7分鐘,在劇場門口的副導演終於等到了匆匆趕來的演員,演員沖進劇場,迅速換裝,730,演出準時開始。所有人想起來都後怕,要是他沒遇見那位舞美老師,或者他比較死心眼,沒有換乘自行車,摩托車,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一演員,搭同事的車到劇院演出被堵在路上,她趕緊打街邊揪了一個騎自行車的同志帶他到劇院,還是很巧,這位老兄是劇院一個演員的鄰居,所以挺痛快地把她帶到了劇院,演員到了劇院跳下車一邊哭一邊沖進後臺,按時出現在臺上,那位雷鋒同志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劇院的演員只要有演出,都會特別注意,不能輕易出市區;不能做激烈的運動,以防受傷;不能胡吃海塞,有的人演出前甚至不吃飯,他們用自己的行動在訴說著“戲大於天”,他們打心底尊重觀眾,關於誤場,據我所知,劇院還沒有一個演員真正的“誤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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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aol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