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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真的忙翻了。工作,生活,生病。謹以此篇政治性濃厚的文章權充生活瑣記。穿Prada的惡魔片中說:”當你的私人生活出問題時,代表你要高升了。"
最好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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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一齣戲,更是一個無垠的可能性
-進小巨蛋看第一百場「暗戀桃花源」有感
看這場演出,不只是看一場戲,更是看華人劇場的可能性。
(可能有多大的格局。可能走到哪裡。可能會有怎樣的產業鏈。)
在這個年頭,有時候,覺得做一個埋頭猛衝的劇場工作者,實在有一點沒有前途。
拼死拼活地寫企劃書,趕著文化局、文建會、國藝會等等等等的補助申請,等著拿到一點點吃不飽也餓不死的補助,然後大家苦兮兮樂哈哈地硬拼完一齣戲,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下次。
無可諱言,台灣整體文化市場的不景氣,讓大家都有一種走進泥淖的感覺,現代劇場的前輩如賴老師都還為了劇團的生計而得大量工作,中生代乃至新生代更遑論卡位這件事情,因此表面上看起來劇團與表演越來越多,但是可以讓人記住的演出,卻越來越少。
每年十月至十一月的演出恐怖檔期,光是台北,一個月就有一百多檔的演出(咳咳,請注意,是一百多"檔",不是一百多"場",對於一個文藝觀賞人口大概不到十萬的城市來說,這個數字根本是一個已經過度飽和的恐怖超象限,就算週末天天趕場,也很難看得完。)
沒錯,大家都很愛劇場,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其實真的很不知道,可以走到哪裡。
劇場正處在一種族繁不及"被宰"(競爭對手太多了所以來不及算被宰的時間)的競爭狀態:電視,電影,DVD(從400塊一片的正版到10塊人民幣一片的盜版。),Blog,BBS,網路,林志玲,e-mule,24小時的誠品,皮拉提斯,瑜珈等等等等,都是劇場的對手。
即使再怎麼努力想爆點,再怎麼努力發DM發新聞稿,大家都還是感覺得到某種陷入泥淖的憂心。
直到看到這次的小巨蛋版「暗戀桃花源」。
可以容納一萬五千人的場地,演個兩場,就抵得上十場國家戲劇院的巡迴。而加演決定雖然下得匆促,觀眾卻仍然滿坑滿谷,就連表坊多年資深戰將謝經理看了都說,「不曉得這些觀眾哪裡冒出來的?這些觀眾究竟是聽演唱會的、看藍球賽的,還是不小心漏掉的劇場觀眾?」
連小巨蛋7-11的女店員,都穿起了素色旗袍搭上線衫,活脫脫雲之凡的扮相,讓小巨蛋向來的鬧熱,突然有了點不一樣的氣質。而在場外魚貫等待入場的觀眾,也跟我們向來習於在國家戲劇院門口看見的人群不太一樣,有打扮超級超級入時的漂亮小姐,也有穿著樸素的歐巴桑,甚至有成群一起的國中模樣學生。
這兩場演出,雖然只是開始,但是讓我看見了一種可能性。
台灣的表演市場,可能再十年、二十年,都很難有紐約百老匯、外百老匯、外外百老匯的市場機制與規模,但是,我們起碼有了一個可被複製並且流傳的劇碼。
而有一,就會有二,就會有更多的之後。
在小巨蛋演出,一開始聽到時,頗令"圈內人"擔心,尤其以自身經驗來說,在小巨蛋觀賞過雪狼湖,坐在一樓的貴賓席,而台上已然是那麼喧騰的劇碼了,但張學友唱得再動情,我還是很漠然很疏離地偷偷拿著手機看,到底幾點了還有多久才完啊。
小巨蛋如果是以鏡框舞台做為觀賞形式的話,老實說,並不是一個非常理想的表演場地:觀眾席距離太遠,音場並不是很適合舞台演出,ECHO有點大,整體場館動線又稍嫌混亂……在親眼看見前,說沒有捏冷汗是騙人的。
但是。
如果作品本身夠厚實的話,場地並不會造成限制,我也再次見證這種可能性的威力。不僅明華園的鋼絲、龍獅象馬在台上顯得那麼從容,表坊的暗戀細微之處,也讓現場備置的三面大螢幕放大了表情與身段,就如同前陣子看的劇場玻璃影展中,德國導演歐斯特麥耶(Thomas Ostermeier)的作品海達嘉布樂(Hadda Gabler),雖然是拍攝劇場演出,但是鏡頭特有的貼近拉遠,卻讓很多細節被放大,也因此更加撼人,而在小巨蛋演出的暗戀,演員雖變小,但是絲毫不受場地改變影響,演出流暢精準。
在最後一幕醫院重逢時,我看見前排的女生還是拿出手帕哭了。
這才是一個好劇場作品,在這個影像年代所應該具有的生命力。可大可小,可近可遠。
不諱言,某程度我還是隱隱拘泥於金士傑的江濱柳,總有點私心遺憾著重排版的原光不再,但這次從國家戲劇院看到小巨蛋,我突然看見比所謂"原汁原味"更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一個好的作品,一個通俗(不等於媚俗)又嚴謹精巧的作品,可以帶來多大的生命可能,如何讓更多人走進來,看見作品,並且為之感動與對話,這不是劇場工作者的妥協,而是劇場工作者更應該思考的長遠性。
「暗戀桃花源」,在小巨蛋走過了第一百場的演出,而隨之而來的大陸版、粵語版,甚至明年的美國版,「暗戀桃花源」又會走到那個有光的源頭呢?我期待著。
(本文為表演工作坊電子報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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