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品放生。

又上海。
看見來接機的李華跟小郭師傅，跟他們道別好像才是上個月的事情。
沒有特別做筆記，但一看到小郭師傅的臉孔，連她有個大學念阿拉伯文的兒子這種事都記起來了，即使前夜沒睡、一路疲倦，但是社交性的角色馬上上身，一路嬉笑，竟也很快穿越下班尖峰時間，從浦東機場到了熟悉的上海話劇藝術中心。
到上海話劇藝術中心，看著一樓放著的小DM，曾經面試過的演員看起來面目模糊，只是資料庫閃過的兩張面孔。
熟悉的，在歸類為感動的部份中更熟悉，模糊的，卻在大量的、密度高的事件中很快篩過變為細沙，風一吹就在身後了。

在機場時，本來想要請導演打電話給旅行社延後一天，計畫辦點同事交代幫忙的事情，但，突然發現我完全無法忍受，如果我自己要晚一天，自己扛著行李回台灣的狀況。

我本來是個獨行俠慣的人哪。

再重的行李，我分兩三次也可以一個人搬上搬下；只要有書有電腦，我就可以充實地搭再久飛機也不怕；而到了上海，莫名地就被分到一個人住，想是話劇藝術中心好心的想說讓製作人單獨一間清靜一下，晚上甚至因為前夜無眠，疲倦到連跟劇團去旁邊五步路的按摩中心都沒力氣的程度，連跟櫃台說話都累。

雖然我的生活都是人，但我更需要一個人自己排練或是放空的時刻。

有時候。

但這次，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無法忍受一個人回來這件事。
光想到我要拿著行李自己搭計程車到機場，自己去check-in，自己在飛機上睡三個半小時，自己在香港機場轉機找栗子當伴手禮，就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好。累。

雖然跟劇團一起回，大抵也是機上無話，各看各書，各睡各覺，要不然就是白癡扯笑話。

在從澳門到上海的路上，還很白癡，我們看到一個坐在我們後邊的老外，覺得長的很像馬蓋先。
於是開始大復古玩起來，飛機落地，前邊人開始起身拿行李，我們一排人卻不動如山，開始齊齊大哼馬蓋先的主題曲。

我們還開始討論，當年的電視影集都是什麼白癡翻譯，像是霹靂遊俠李麥克，翻什麼鬼霹靂車，害我們演員當年去美國留學時，到處問人家，「do you know Pi-Li Car?」
，問不出個所以然，還問「Do you know Pi-li Cat?」（連霹靂貓都出籠了）。

沒有什麼營養，卻是旅途中的好雞精。

我不要一個人回來，我老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