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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看見彼岸小友ill的文,初雨的秋天看來格外有點感觸。
論令狐沖的魅力,也論那一點兒消極。
令狐沖某程度真是個有點兒漠然意志的吸引力,而本人的"小令"二字,起源想想,也是因這仁兄。

想來"小令"這兩字,也隨身堪堪十五年了(天嗄!),至今還有許多舊雨新知問我為什麼叫小令,乾脆在此坦白從寬。
話說在遙遠的高一時,我們班一片武俠綽號風。
彼時,一堆綠衣女孩兒就如此風迷於那個高來高去的世界,明明仍面對著前方不遠的升學壓力,卻世外桃源地給彼此取了一堆原自武俠小說的綽號。

其中最受本班眾俠女喜愛的小說,便是笑傲江湖了。

某日,高挑、後來是儀隊花旦的大令開了個頭,「啊!我最喜歡令狐沖了!」
美艷、聰明的中令接了碴,「啊!我也是!」
彼時短髮圓臉、被英文老師說像是張雨生的我很後知後覺地再接再厲,「啊!我也是!」

所以,無論身高、年齡、形成時間(最晚說"我也是")都是最小的我,就如此地變成了,「小令」。

(我們三人曾認真地討論過,要用令狐沖名字中的哪字,後來還是決定"令"字像點樣子。大狐、中狐、小狐?這是《台灣民間故事》嗎?大沖、中沖、小沖?這是和成牌馬桶的功能鍵嗎?)

那時我們不僅有著令狐沖,連風清揚師叔、儀琳,甚至儀琳媽都紛紛出籠,其他小說中的人物也來湊熱鬧,天天就看著段譽如跳豆般在我們旁邊背著地理名詞,或是有著原住民血統的陳家洛帥氣地大聲爽朗嬉笑,連我們所不喜的導師,都被我們偷偷背後取了個岳不群的諢名。

迷到什麼程度?
校慶時,原姓王的段譽帶著媽媽迎面走來,一排笑傲中人看見她們,異口同聲:「段媽媽好!」;在沒有手機也沒有逼逼扣的年代,打來我家約我唸書,劈頭就說,「令媽媽,我找小令!」。

彼時我們是如此迷戀於那個虛無的、卻以俠義為唯一道德標準的世界啊。

而多年過去,我幾乎恍然要忘記了當年所信奉的單純。
忘記自己幹嘛要叫做小令。即使甚至印了一個寫有劉小令的名片。

驚見彼岸小友此文,一如醍醐灌頂。幾至盈淚。

ill的原文,附錄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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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原文網址:http://duchamp.blogcn.com/index.shtml)

甫一入此刻的住處,先把師兄相贈那一套《笑傲江湖》擺上書架,我便心安了。
要知道所有金庸人物當中,我最愛是令狐沖。我愛他身上那一點消極。
他的找死,從十五歲起便令我好生景仰。以至於當我二十二歲那年,發現自己還活著,就覺得十分驚慌。

從來江山美人,都要付與浪子,胡蘭成說的。
你看楚漢相爭那般風起雲湧,最後得天下的不是項羽而是劉邦,因前者總還是太過於認真了。
所以說江山美人其實亦是輕浮,大多時候它們要一個玩伴,勝過要一場端肅的人生。

徐克那一部電影《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也真是好。
尤其當李連杰接過林青霞拋來的酒壺,喝過之後大叫“好酒”,縱出水面淩空打幾個滾,一邊笑聲不絕,如此性之所至的豪情,怕是自郭靖一路數到陳家洛,也只得令狐沖一人了吧,呵,真真好一個歡樂英雄。

而查翁也是很好玩的,一部《葵花寶典》偏要寫它藏在向陽巷。
之後他想起來,會不會有一點妙筆天成的得意呢。我猜有的吧。

此刻我所在,是一個陳舊的社區,觸目儘是老人,偶有青年,也都長著流氓無產者的面孔。
有些晚間我去散步,隨風聞到清涼黯啞香氣,知是近旁有胭脂花在開。
於是走去摘兩朵,做成耳墜子兩枚,晚風中它們輕輕擦碰我的臉,我便覺得快樂,而這種快樂純然是南方的。

當然會吸煙,並且在褲兜裏把玩我的打火機。
偶爾會得想起多年前把它送給我的人,我也會想起,終於到今天,我擁有它的時候比我擁有他的時候更多。
不曉得這算不算心痛,但每當這時我總會自問,一個女子這一生,其實可以收到多少溫柔?

但這麼想並未令我內心牽動,反倒十分麻木,像是在想別人的事。
呵,這樣的狀態,我敢賭五塊錢我已經不可能在風煙滾滾的情場愈戰愈勇。

一入江湖歲月催,大多時候只不過是一夜慢雨,便已摧枯拉朽地入了秋。

2007-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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