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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比看日本電影或是日劇,更能夠感覺所謂「人生如戲」這件事。 
例如看「二十世紀少年」電影版,看見總也不老的黑木瞳清清秀秀流著淚向演她弟弟的唐澤壽明"托孤",怎麼都難以想像那是財前教授的情婦,更別想回原來那開頭時為了現實狀似窩囊的賢治,原來也有身著光鮮白衣不可一世的氣魄。

角色與人生轉換得如此容易,簡直就像是轉角串門子那般,在那個國度當有名演員約莫是幸福的事情,不像在台灣桂綸鎂演來演去都是一種口齒不清的文藝腔。

不過唐澤真的是老了,圓大的眼睛周圍出現不少褶子了,相對來說現任姐姐與前任情婦的黑木簡直美得是妖怪。

我也老了,證據就是,會越來越慢反應所見所聽到的事情。

例如,要講某個過世的導演,啊啊啊啊了半天,把人家所有數得出來的作品都講完了,還需要想半分鐘,才能恍然大悟地叫出「啊那個勞勃阿特曼!」;例如,看「蒼井優與四個謊言」,聽到某種故作輕鬆的主題配樂,只隱約記得啊好熟啊好熟啊好熟啊好像是某個海邊出身的歌手的歌啊,卻要回到電腦前Google才知道啊原來是傑克強森。

例如,看「二十世紀少年」,演阿區的那個人都已經演完把壞蛋打完一輪的氣魄出場了,腦子中還是沒辦法決定他叫大澤隆夫還是哪個演技派;直到他回到日本,走出機場,螢幕上映出他的大臉,我才自己幫那張臉打出了字幕,啊,原來是豐川悅司啊。

過不多久,他就跟「跟我說愛我」中他的女友,常盤貴子重逢了;只是昔日拼命打手語的苦情情侶,此番變成並肩作戰的小學同學,男方據說小時候還摔角摔輸女生,兩個畫面重疊起來簡直像是「交響情人夢」中野田跟千秋互K的錯亂。

(常盤貴子也老了,大銀幕上眼角的鬆弛蓋不太住。雖然還是很搶眼。)

再次證明日劇中人生如戲不是蓋的。

而「二十世紀少年」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啊,小時候天馬行空的拯救世界狂想,在魚尾紋伴身、發現夢想一定會破滅的前中年期,竟然被發現原來是可能成真的。

絕交與排擠,童年小小的惡意是長大後的無盡夢魘,株連千年。 

一切是如此不可解卻又逼近眼前。

當然與穆夏北鼻同感,小時候鼻涕泥土家家酒的配樂竟然是Bob Dylan的「Like a Rolling Stone」實在太過矯情,關於二十七歲的想像也未免太過早熟(關於Janis Joplin等一堆搖滾文藝名人都死在二十七歲這件事,我可是在二十七歲那年才聽區小e.說到的哩),但關於長大,那種深重的無力感,說得真好。

又,什麼是特別演出呢?

開演前,跟A站在「一八九五」的大看板前,我說,「啊,采儀。」 
啥?我說,嗯,以前金枝演社的朋友。 
他倒是問,那麼什麼是特別演出?
有特別客串,有特別介紹,那特別演出到底是什麼?
我看看采儀旁邊的名字唐美雲,說,應該就是有某種輩分跟地位,但是戲份少,所以客串也不是介紹也不是(又不是林志玲演小喬或是蕭亞軒冒出無間道),只好給個特別演出的名分。

結果「二十世紀少年」中,竹中直人演誇張的彈指大師(很落拍的剛看完「交響情人夢」,天啊他怎麼老演這種亂七八糟的誇張角色),就算慢動作出場一分鐘還是就死翹翹,但是一身白,死得超有氣魄超搶戲。

A
在黑暗中瞪瞪我,說,這才叫特別演出好嗎。

人生要是能這樣也不錯,起碼比歹戲拖棚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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