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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所學校之中,一定都有一些屬於那兒特有的青春場景。
而我直至三十歲,才做了其實早該在十年以前,還有著名正言順的、有著沒過期學生証的身分時,就該做的事情。
是的,我在初春的週日下午,去排了杜鵑花。
(杜鵑窩新聞看久了,就要去排排杜鵑花嗎?)

北大的青春場景,約莫就是在冰封的未名湖上,哈著白氣溜輪冰,滑累了還可以買個糖葫蘆來吃,要早一點的年歲,還可以去小東門外的雕刻時光創始店,在星期四的晚上擠得腰痠背痛地,看老板私房的黑白昏暗塔可夫斯基。

清華的青春場景,對我來說就是在十一月,北京天冷了點又沒有太冷的時分,從東門走到西門,一路上找尋枝頭碩大柿子的蹤影,或者走到冬日沒有水的游泳池,看天光從蒙塵的玻璃照下來,或者從西門出來,走到遠遠遠遠都快要到頤和園的灰撲撲城市西北方,找家韓國小館子坐下來吃熱呼呼的泡菜煎餅。

北一女的青春場景,就是放課的午後,在短短的跑道盡頭練著法國號,然後一夥人大吹大擂大鳴大放之後,跑去東吳城區部吃炸醬麵或是剉冰,或是悶著頭走過總統府前,尋隙偷偷開那些一看就是便衣的傢伙玩笑。

東海的青春場景,大概就是在貝聿銘的教堂前,偷偷試著牽手;成大的青春場景大概就是鳳凰花落下的紅色季節中,發生一些如雪般純白的動心;中山的青春場景就大抵跟旗津、海之冰、西子灣脫不了關係。

而在這個季節,台大正是杜鵑花開得艷艷,當年在飛車衝過椰林大道時,老是看到兩旁夾道排著某人的名字、I L U等張揚到不行的青春愛意,那時我還酸酸地想,這根本就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肉麻」嘛。


(不是我說,當年追我的有創意多了,可是直接把他們農學院種的白菜香菇送給我,大男生還自己學做生日蛋糕哩。)

所以,我從來沒有排過杜鵑花,也沒有要求別人幫我排過杜鵑花。

周日下午,因為意外地有人忘了幫我留票,所以我反而得以驚喜地看了台大戲劇系學弟妹(嘖經濟系畢業的我真不要臉)的製作-<山羊>或<誰是蘇維亞?>,說實話,意外地好,是好到那種可以排得上是在台灣近期半年看得最好前五名的戲,因此看完,也格外地開心。

蹦蹦跳跳地買了咖啡,對著劇場中碰到的大帥哥弟弟說,我要去做一件事!

他問,什麼?

我說,我要去排杜鵑花!

歪邀。他的臉上表情瞬間石化。

可以想像,一個三十歲的老女人突然耍起青春,那瞬間約莫是真的很恐怖的;但一切不合時宜地突然重現,是因為北京認識的一個台大學弟突然犯起了思鄉病,而我竟然神經病地答應了他,幫他排字拍照。(都是吃了他請的那頓疆辦害的。)

人變歐巴,連排起杜鵑花來都會很歐巴。
捨不得摘新、尚在枝頭的花,兩個缺乏運動的死文青又懶得跑遠(我們可是剛看完兩小時Edward Albee的戲呢!),我乾脆若無其事地跑到旁邊,去偷拆別人排好的字,本來人家排得厚厚紮實的字,被我拆得只剩下一層薄薄地貼在地上。
結果我第一次排杜鵑花,竟然不是排任何跟我有曖昧的男人名字,還跟一個gay一起排!(只能拿來當很好用的煙幕彈!哼!)

這是正常版的。


這是傅鐘遠景版。(我挑地點時可是有相過的!)


這是KUSO版的。我硬脫了阿布的鞋子排成L,活活一個伊林都想簽的一九零大帥哥給我搞得超級白痴。有臭襪為證。




這真是整整來晚了十年的後青春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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