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還是買了房慧真(運詩人)的新書《單向街》。
在小8與鄒小fic的blog上都陸續看到這本書的介紹,鄒小fic的網頁上友台連結中,單向街就靜靜地站在我前邊。
雖是想著或許又是一代文青的細碎自語,但終究抵不過好奇。

楊佳嫻等三十歲此輩的文藝少女,書中都難免提及一些只有同輩中人,有時間有心緒為了時晴快雨傷春悲秋的同輩中人,走過看過的一些蟲徑花道。
溫州街。泰順街。雲和街。同安街。政大。木柵。淡江。
也難免會以直接或是隱諱的方式,描述著另外一個我們在網路上或是台灣這個小島小圈子中,終究會彼此聽聞或交換言語的名字。
譬如從楊佳嫻,可以牽到王飛仙,王飛仙又會牽到區小e.;運詩人寫著小8與革少,而她們都是我MSN名單中的一員,甚或是前後在同家公司與學校有著交集的學姊妹。
不同的是,她們的網路牽纏出一本本足可標示自己於文字世界中的碑銘,而我與她們網絡的聯繫卻是一段段爆笑或是光怪陸離的遭遇,除了把我越來越往療癒系諧星的路子上推,無甚好處XD。

但因為晚上被某對北七白目惹毛,便開始細細反省起人與人的磁場,若有王八配綠豆這回事的存在,那麼我與這些文藝少女的冥冥聯繫,又在哪裡?

翻到《單向街》的一段「貓巷」,描繪她在一個紀錄片中,觀察與反思到的城市餵養流浪動物舉措,與涉入的人等,我才驚覺,或許我們心中都有的貓巷,就是那個港口鑰,連結看似脫俗的文青,與天天想著搞笑與行政的毒舌歐巴桑,心底最犬儒而又聊賴的部份。

她是這般寫著的:
「…..我的理想光景是家附近的一條貓巷,辦公大樓後,矮房子間的僻靜之地。撿紙箱來賣的老婆婆搭起了一棚絲瓜架,引貓在底下打盹;收驚的水木師,半掩的門,裡頭黑黝黝地不知藏了什麼鬼怪,貓兒倒是樂於進進出出,午後陰影中的磨石子地特別沁涼。

放飯時,跛腳的三色母貓總搶不過別人,耐心等著;特別黏人的茶色貓好一陣子沒見,希望是被好心人收養去,別被捕狗隊抓了才好;新加入的小貓成員對我還有戒心,待在貓媽媽後面遠遠觀望著。〝一期一會〞的聚散無常,在貓巷裡頭輪迴流轉著。…..」

我家這兒也有(過)一條貓巷。

接近巷口的台南小吃店旁,是一棟老舊如同我家公寓的灰撲撲建築,在兩者之間,夾了一個私畫的停車位。
有陣子地面無汽車,倒是時不時擺放著小吃店女兒的小吃車,小吃車雖不開伙,卻不失為一個窩藏溫暖的好角落,而入冬後的陣陣寒雨與冽風,引來了一家子小母貓與初生的三隻小仔貓,黑夜中燐光閃閃的眼睛們,有種喘息的慶幸。

母貓三花(怪道三花貓幾乎都是母的),瘦小如同少女,三隻小貓眼睛初開,是會走動且學著打鬧的年紀了,小母貓乾癟的乳房自然難以應付,某日走過發現,自此我天天夜半出門(那時她們至夜方肯出沒),走到旁邊的全家便利商店,專買一個罐頭打開餵食,還天天向店員要雙筷子或是塑料湯匙(老忘帶工具出門挖罐頭)。

媽媽與大花、二熊貓(黑白樣)一開始甚為怕我,都得等我走遠才願意接近食物,只有眼角稍有潰爛的小熊貓完全心無芥蒂,天天光顧著先跟我嬉鬧,等到兄姐都吃得剩半才回頭吃飯,後來有天看見爸爸,是隻頭耳方正的大黑白貓,甚為氣派,走近跟他說話也無畏懼之態,反而上前兩步狀似挺挺妻小;餵得久了,她們也多少降低點戒心,甚至發現她們的毛色日益光亮,小媽媽瘦弱的身材也有弧度出現,思忖著那一個罐頭的威力可有如此強大(況且還有那大頭爸爸哪),終於某日發現謎底。

某日白天經過,順手抓了點家中公主們的餅乾想偷偷留在那,發現小吃店的老闆娘竟然在呼喚著小熊貓,而平日撲克臉的老闆竟然在燙著羊肉(一碗羊肉乾麵可要六十塊哪),準備給她們吃,至此終於真相大白。

而本來並不認識的老闆娘,看著我手上的貓餅乾,笑著說,「妳也來餵她們?」

我們談論著媽媽的瘦弱與小熊貓的天真,突然發現,原來我們是之前從未打過招呼的鄰居。

後來,隨著小貓的長大,最友善的小熊貓率先被人抱走收養,大花跟二熊貓也陸續失蹤,最後連媽媽都不見了,只有方頭大耳的黑白爹爹,偶爾還會晃出照面,我問他,你那口子跟小朋友呢?

他抿著嘴,定定地看著我,然後走開。

這是我與我家貓巷的一期一會。

貓四散了,曾釋然的善意卻未星散,小吃店的老闆娘每日上下班都有笑臉問候,也總記得在我叫的魷魚羹中多添兩塊。

而貓在牆頭縱躍,便織出了這島嶼的柔軟心圖。

附註一:運詩人的單向街:http://blog.roodo.com/yinsp1006
附註二:想起某夜電腦未關就上床(事實上也是天天如此),醒來發現台南人劇團的柏甫小弟在閃呀閃的視窗中留言,說他新進駐的租屋後邊也有一條貓巷。希望年底去看跨年場時,她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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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aol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