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笑。我知道這很噁心。)
(某程度是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的第一次。)
(如此陷落。如此。)
某人進機場後,轉身往出口走去,安安靜靜看著陰鬱的玻璃窗影,雨後的陽光是霧金色的,心卻怎樣都開闊不起來。
沒有哭,很奇怪。
但是搭電梯回到機場一樓,一週前接到某人的地方,突然覺得沒有力氣自己去買票,搭上之前有某人、但是現在只有我自己的交通工具,回到一個也是只有我自己的地方。
我承認之前故意的磨難/彆扭/計較/躲避,都是為了這一切美好而又折磨人的一切,防止它們發生,防止它們干擾我,防止它們讓我變得軟弱又依賴,像一個我之前嗤之以鼻信誓旦旦絕不想當的"小女人"那樣。
不計血本搭計程車飛車回到台北市區,早上還在滴滴答答的天氣竟然變成微笑的大陽光,但隨著這封信的被進行,剛剛又下了陣莫名奇妙的大雨。
人生如斯意外。
就像,我本來覺得。
我是獨立的。
我是強壯的。
我是勇敢的。
我是有力的。
我是奔跑的。
我是燃燒的。
我以為我是。我是擁有若垂天之雲的鵬鳥。
但我沒有想到本來以為不過是手榴彈的小小拜訪,竟然變成一顆把我搞得全無招架之力的原子彈。
我持以為盾甲的理智、蠻橫、任性、驕縱、忙碌、張揚,通通沒用。某種依靠著微小信念與巨大巧合而綿延的力量,擊得粉碎。
在火光之中,我看見了,原來。
我是依賴的。
我是軟弱的。
我是怯懦的。
我是甜美的。
我是安靜的。
我是等待的。
都是因為某人。終究還是從遠方讓我看見的某人。穿過千山萬水,躲避了錯過了相隔了又相見的某人。
我喜歡聽他罵"操!"。
我喜歡他渴望卻不貪婪的撫摸。
我喜歡他唇上聞起來像是牡蠣的腥味。
我喜歡他故意學台灣人說話的生硬語助詞。
我喜歡他耍起東北人那種痞子式的油腔滑調。
我喜歡他在火車或是巴士上突然伸過來包覆住我的手的你的手。
我喜歡他在無論清晨傍晚下午環繞著我的,不多不少剛好是三十六點四℃的溫度,就像十月的陽光。
我喜歡從他眼中看見我或許可以成為的世界。
這種寬廣又極端貼近逼仄的愛呀,從未見過。
但,直到某人消失在機場走廊盡頭,我終究沒有對你說我愛你(請原諒我怯生生的拙劣呀),但事實上已然是了。
我不知道我竟然可以如此地愛一個人。深深地。安靜地。在橫隔膜下方翻攪不息地。
這份愛,讓我瞬間變得脆弱而不堪一擊。
但我知道,如果我放任這種眷戀席捲我廢耕廢織,我們都不會喜歡這樣的我。
如果這份愛讓我變得萎縮而安份,某人一定也會厭棄這樣雖然安靜卻再也沒有生命力的翅膀吧。
因此,我會乖乖的。
乖乖的工作。
乖乖的奔跑。
乖乖的睡覺。
乖乖的去買Skype話筒。
乖乖的吃早餐。(呃,盡量。)
乖乖的寫東西。
乖乖的,等待北京葉子落盡而可以向某人飛去的,那天。
我愛你。
祝 溫暖。
在台北的我給在彼岸的某人。
- Oct 12 Wed 2005 21:37
那個出現又消失,並且等待再次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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